不小心长大的孩子

唐斌

在我把琦琦的照片从相册的首页放至中间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中涌起了一种欲生不得欲死不能的疼痛。我用万般虔诚无限依恋的目光抚慰着它们，想将它们真切地保存在记忆的最深处。宿舍的白炽灯不经意亮起来，惨白的灯光衬托出胸腔中那颗苍白虚无的心。

一直以来，这一位置都代表着琦琦在我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但如今，我却不得不逃离，带着所有受伤者的心情逃向那无形的阴影。我曾经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用尽各种方法，企图把关于她的一切的一切忘却，但最终我还是不得不放弃，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无所不在的记忆就像一片无底的沼泽，苦苦地挣扎只能带来更快地沉没。

偶尔，琦琦会在聊天中突然来一句，如果我们当初的关系不是那么地要好，那么……我不说话，只是无所谓地露出苦笑的表情。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忘记琦琦是如何走进我的生命之中的，是如何陪我走过那段长长的路的，又是如何从我的身边离开的。我不怨她，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她是那样地亲切，而今又是这么地遥不可及，我只是想搞清楚一年之中人到底会有怎样大的变化，难道我们真的都是天空的云，在偶尔投影彼此的波心之后又陌不相识地匆匆擦肩而过。

我找不到答案，只好无奈地苦笑。

去年深秋的一天，我在校园里落叶缤纷的路上看琦琦的来信。信中最多的就是：对不起。我望着纷纷坠下的落叶咧嘴一笑，夺眶而出的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其实，我从来没想到过琦琦会这么快这么突兀地离开的。我一直认为我们会走得更远些，直到那个深深的夜里，当我得知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变成现实的时候，我竟心痛得忘记了呼吸，我不得不承认，当初得我们都还是孩子，都太天真和无知了，原来时间真的是可以毁掉一切的，包括誓言，包括感情。

在打电话给蓉的时候，蓉告诉我说，琦琦并不比你好受。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她是个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别人的人。可现在她却不得不伤害到她曾最要好的朋友，正因为如此，也让我更清楚地意识到她选择的坚定。

或许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一切的悲欢离合都是成长的痕迹，正如在海滩漫步的人们走过后总会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这是上苍和人的交易，也是他早就设计好的游戏，他以此来逼迫我们折磨我们，却也以此来提醒我们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奢望生活能有个完美的结局，但现实却逼得我们不得不留下些许得遗憾。既然成长中得伤痕是无法忘却的，为什么我们不能珍重地将它好好保存呢？更何况在那段刻骨铭心的岁月里，还有我们的欢乐、我们的忧伤、我们最初的深情啊！

我们都是孩子，只不过现在，不小心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