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扇》读书笔记

《桃花扇》是凄凉的传奇,也是悲壮的史诗。“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它的主题的两个层面是如此浑然融为一体——个人的命运和民族的命运、爱情的命运和文化的命运在此剧中就像血泪融合在一起了。侯方域、李香君的悲欢离合与民族的生死存亡如同两串缨络,以一白纱宫扇为结,难分难解;爱情的忠贞和民族的大义就像扇上的桃花,是血,亦是画,纠缠出幻灭的悲剧命运。

明王朝三百年基业,于旦夕之间倾颓覆灭,留下整整一代知识分子的人生悲剧。典型的如吴梅村:“草间偷活”的悲慨,亦以墓碑上“诗人”二作结。即使剧中的男主人公侯方域,亦被-迫参加河北乡试,虽然高中副榜后并未出仕,但是留人诟病,为当时义士所不齿。《桃花扇》传奇是在清廷的高压政治环境下为汉人宣泄家国巨变中的悲凉和幻灭所作,相信没有人在读完或者看完这一传奇后会只为侯李的爱情悲剧所感,最浓重的情绪当依然寄托在剧终时道士撕扇时的棒喝:“国在哪里?家在哪里?君在哪里?父在哪里?”于是侯李的分入南北中修道,再不是奇变突出,而是命运使然,不得不如此。

全剧最引人之处当数《沉江》和最后《入道》两出了,分别是国家的幻灭和爱情的幻灭。

《沉江》标志着腐朽的南明小朝廷最后的覆灭结局,也写尽了忠臣义士的悲壮。史可法本是在南京陷落前死守扬州,城破后被多铎所杀,但是孔尚任改成是在听闻福王等已经弃城逃亡,正是“气撇下俺断篷船,丢下俺无家犬;叫天呼地千百遍,归无路,进又难前。”,于是投江而死。虽然没有史实所述那样慷慨激昂,但是观从联系到剧中多多处所表现的南明小朝廷的君昏臣佞,只会油然在国破家亡的沉痛中兴起幻灭之感,皆因作都透过舞台上的一幕幕早已传达出南明王朝是不得不亡的历史教训和经验总结。“国在哪里?君在哪里?”当知识分子和民族义士的生存支柱倒塌倾颓后,所有人都在哀唱:“使尽残兵血战,跳出重围,故国苦恋,谁知歌罢剩空筵。长江一线,吴头楚尾路三千。尽归别姓,雨翻云变。寒涛东卷,万事付空烟。”。

可以说戏所有当时的观众,心中都充满故国之思。所有人都在思索,这样一个有忠臣义士死死护持的国家如何败亡的呢?而他们所尽忠的那样的统治者是如此不堪,像弘光帝登位后只是唱:“寡人登极御宇,将近一年,幸亏四镇阻挡,流贼不能南下;虽有叛臣倡议欲立潞藩,昨已捕拿下狱。目今外侮不来,内患不生,正在口选淑女,册立正宫,这也都算小事;只是联独享帝王之尊,无有声色之奉,端居高拱,好不闷也。”所以大家苦苦坚持的君国大义又有什么意义呢?尤其那些明朝遗民,或者汉民族的正统文化观念根深蒂固的人,更在正反人物形象的对比中,看出了明王朝“三百年之基业,隳于何人,败于何事,消于何年,歇于何地?”当明了这一“江山沦亡”、“舆图换稿”的历史悲剧的必然性之后,更加深了他们的人生幻灭之感。

当然纯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少数民族不时入主华夏,实是封建王朝发展的历史常规,但是从历史上看,少数民族的军事力量的破坏性是不容否认的。清廷在镇-压汉民族的抵抗势力时,用的也是残酷的高压手段。所谓“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直接针对平民百姓,而以血腥手段推行的“改服易发”更是削弱汉族传统文化强势地位的奴役手段。对被征服民族来说,更增加了对入侵民族的文化上的仇恨。无怪乎晚清的革命党人口口声声以“驱除鞑虏”为口号,而清廷覆没后的第一文化举措就是剪辫易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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